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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校心理咨詢(學校心理咨詢師配備比例)

更新日期:2021-10-24 01:24:45  來源:pltea.cn

導讀一個月了,欣欣申請的學校心理咨詢還沒消息,長時間等待給她本就焦灼的心情增添了不安。申請到心理咨詢,結果也未必如意。龔云菁向心理咨詢師說出自己的心理問題后,隱私被泄露。在學校門口被按倒,繼而被押送進省精神衛(wèi)生中心時,她內心浮出兩個字——“背叛”。為什么一些高校的心理咨詢要等一個月之久?心理咨詢師...

高校心理咨詢

一個月了,欣欣申請的學校心理咨詢還沒消息,長時間等待給她本就焦灼的心情增添了不安。

申請到心理咨詢,結果也未必如意。龔云菁向心理咨詢師說出自己的心理問題后,隱私被泄露。在學校門口被按倒,繼而被押送進省精神衛(wèi)生中心時,她內心浮出兩個字——“背叛”。

為什么一些高校的心理咨詢要等一個月之久?心理咨詢師泄露學生隱私是否合適?學校將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學生強制送醫(yī)是否違法?

咨詢需排隊?

入學兩個月,上海一所高校研究生一年級的欣欣仍不適應新生活。陌生環(huán)境、失戀的打擊讓她感到焦慮。“晚上睡不著,白天學不進去,因為一點小情緒就會大哭?!?/p>

欣欣申請了心理咨詢,學校心理咨詢中心一個月后才聯(lián)系她。其間,她自己嘗試了一些調整方法。

有些學生在申請心理咨詢時情況已經比較嚴重。在北京讀研究生二年級的阿枝曾向媒體表示,自己認知功能紊亂,甚至有自殘行為,“不能再等了”。她向老師求助,最終心理咨詢得以在一周內進行。記者聯(lián)系上阿枝,她不愿再接受采訪。

排隊現(xiàn)象反映的是近些年學生心理健康問題的顯現(xiàn)。北京中醫(yī)藥大學發(fā)布的《大學生抑郁癥狀檢出率及相關因素的meta分析》研究2009年至2019年的文獻發(fā)現(xiàn),抑郁癥狀的大學生檢出率為24.71%。

雷五明是武漢理工大學心理健康與生涯規(guī)劃教育研究所所長,在校28年一直負責教授心理健康課和心理咨詢工作。

“做心理咨詢的學生從一開始每年幾十人,增至如今每學期四五千人次?!崩孜迕饔X得,接受心理咨詢的學生變多,與學生總數(shù)及有心理問題者增加,學生更加認可心理咨詢,學校心理咨詢能力提高等因素有關。

學生心理健康問題越來越受重視。早在2004年,時任教育部副部長袁貴仁提出,高校要建立心理問題篩查、干預、跟蹤、控制一體化的工作機制。2020年,國家衛(wèi)健委要求高中及高等院校將抑郁癥篩查納入學生健康體檢內容,建立學生心理健康檔案,并重點關注測評結果異常的學生。

而高校心理咨詢師配備工作仍在推進中。據(jù)2018年發(fā)布的《高等學校學生心理健康教育指導綱要》,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專職教師要按照師生比不低于1:4000配備,每校至少配備2名。2020年,教育部在對一份全國人大代表建議的答復中提到,下一步將重點推動解決高校隊伍建設等制約性短板問題,推進專職心理咨詢師配齊建強。

即便配比達標,一些高校的心理咨詢仍供不應求。有心理咨詢師告訴記者,學期結束還有學生在排隊。

多名高校心理咨詢師表示,高校心理咨詢師人手緊張的另一原因在于,職業(yè)晉升困難、學習機制不健全等因素導致崗位留不住人才。

四川一所高校心理咨詢中心主任楊紅指出,心理咨詢師是非教師專業(yè)技術崗,日常大量時間花在臨床咨詢,而這一工作很難作為科研成果呈現(xiàn),職稱評審受限。她建議,借鑒輔導員職稱評審單列計劃、單設標準、單獨評審辦法,調整心理咨詢師的職稱評審方案。

干預會泄密?

不是所有申請心理咨詢的學生都像欣欣需要排隊一個月,情況嚴重的可能被學校列為重點關注對象,進行心理危機干預。

雷五明介紹,重點關注對象包括患有抑郁癥、雙相情感障礙等精神疾病或出現(xiàn)自傷、自殘、自殺行為的學生,心理危機干預是防止、阻止學生出現(xiàn)上述行為。

畢業(yè)于福建一所高校的學生羅蘭在校期間曾接受心理危機干預。高三時她患上焦慮性障礙,病情好轉后自主停了藥,加之不適應大學生活,她的病又復發(fā)了。

“白天除了上課我不敢出去,晚上自己在宿舍總覺得背后有人,就到床上把床簾拉起來,但還是很害怕。即使室友回來也怕得睡不著,覺得天花板上有張人臉在看著我,”羅蘭說,“因為害怕我忍不住哭,但不敢發(fā)出聲音,擔心影響室友,也怕她們會用異樣眼光看我?!?/p>

鑒于之前家人對精神疾病有偏見,這次她不想讓他們知道,于是就預約了學校的心理咨詢,且叮囑心理咨詢師不要告訴輔導員和家人。

但幾天后的一個早晨,睡夢中她接到心理咨詢中心主任的電話,對方告訴她已經通知了輔導員。

輔導員給她打了很多次電話,說要陪她去醫(yī)院,還“威脅”如果不去醫(yī)院就聯(lián)系她家人,此后隔三岔五打電話了解她的情況。堅持吃藥,生活重心轉移后,羅蘭狀態(tài)慢慢恢復了。

所幸除了輔導員,其他人并不知道她的情況。然而,心理咨詢師的泄密行為讓她不再信任心理咨詢中心,即使后來又出現(xiàn)情緒波動,她再沒有去過心理咨詢中心做咨詢。

2020年大學畢業(yè)的龔云菁也有過類似遭遇。她大四時被確診為重度抑郁癥,每次去做咨詢,學校心理咨詢師都跟她說,“關于你的任何決定我都會事先跟你商量。”

但一次偶然機會,她得知自己的病情被泄露給輔導員和家人。她感覺好像心被捅了一刀,“被出賣了”。

高校心理咨詢

龔云菁講述自己的經歷。 微博截圖

《中國心理學會臨床與咨詢心理學工作倫理守則》(第二版)規(guī)定,心理咨詢師有責任保護尋求專業(yè)服務者的隱私權。什么情況下可以突破保密原則?《守則》顯示,心理師發(fā)現(xiàn)尋求專業(yè)服務者有傷害自身或傷害他人的嚴重危險,未成年人等不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人受到性侵犯或虐待,以及法律規(guī)定需要披露的其他情況為保密原則的例外。

是否要“泄密”是很多高校面臨的道德困境。楊紅分析,如果學生要自殺,告訴家長可能刺激學生,也會失去學生信任;但不告訴家長,如果學生真的自殺了,家長會認為學校沒告訴他們,“這是學生隱私權和家長知情權之間的兩難?!?/p>

她處理心理危機干預的經驗是,讓學生感受到心理咨詢師是關心他們而不是推卸責任。她會和學生商量保密方式和內容,選擇他們認可的方式,坦誠利弊,獲取對方信任,并與其建立同盟關系,“學生才是決定自己生死的那個人,而不是其他人?!?/p>

送醫(yī)可強制?

接受心理危機干預遭“泄密”后,龔云菁還被強制送醫(yī)。

2020年5月,回學校辦離校手續(xù)前幾天,從同學那兒得知自己的病情被泄露,她想聯(lián)系相關老師要個說法,但對方“微信不回、電話不接”,之后卻大晚上給她媽媽打電話。

龔云菁情緒激動,在年級群里問“你們就是想讓我死是嗎”,當晚躲了起來。第二天輔導員勸她“過來吧,我們一起聊聊,工作做得不到位的給你道歉”。龔云菁說,她在學校門口出示健康碼時,被從學校沖出來的人送去了省精神衛(wèi)生中心。

據(jù)她回憶,住院期間她熬過了噩夢般的9天,“病區(qū)里的患者經常打架,我就差點被打。在一群人的嘲笑聲中醒來的感覺太恐怖了?!?/p>

精神衛(wèi)生法規(guī)定,疑似精神障礙患者發(fā)生傷害自身、危害他人安全的行為,或者有傷害自身、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險的,其近親屬、所在單位、當?shù)毓矙C關應當立即采取措施予以制止,并將其送往醫(yī)療機構進行精神障礙診斷。

北京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鄧千秋表示,強制送醫(yī)是對人身自由的限制,不能任意采用,在上述規(guī)定情況下采用才合法,“是否出現(xiàn)危害他人或傷害自己的行為好理解,是否有危害他人或傷害自己的現(xiàn)實危險性,法律條文并沒有明確標準?!?/p>

北京慕公律師事務所律師劉昌松認為,如果學生沒有傷害自身、危害他人安全的行為或危險,只是行為動作有些怪異,除學生自行或其近親屬有權送醫(yī)外,學校無權強制送醫(yī)。

劉昌松指出,學理解釋中,已經有傷害他人、攻擊他人的行為,或服用大劑量安眠藥、跳河、割腕等自殺未遂的行為,屬于“傷害自身、危害他人安全的行為”;有揚言傷害他人或有“我不想活了”之類表示,或有嚴重精神障礙,并發(fā)現(xiàn)其采購大量安眠藥、農藥等自殺工具等,屬于“有傷害自身、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險”。

鄧千秋進一步解釋,從強制送醫(yī)程序的合理性考慮,校方有必要先通知學生近親屬,征得其同意,但學生出現(xiàn)危害他人或者傷害自己的實際行為或現(xiàn)實危險性時,情況往往比較緊急,即使學校的送醫(yī)行為沒有獲得當事學生及其近親屬同意,也具有一定正當性。

西南大學心理學部教授湯永隆表示,如果學生有精神疾病,且存在一定危險性,學校行政管理部門的介入是合理的,但可能因不專業(yè)以至于處理“簡單粗暴”。

“社會壓力導致我們即便有正當性也不敢將學生強制送醫(yī),”楊紅說,“關鍵是以什么方式送醫(yī),學生不愿意去,難道捆著去嗎?”

患有精神疾病的學生還可能面臨休學問題。微博超級話題“抑郁癥”里,不少學生講述確診后被學校勸說休學以及復課困難等經歷,一名學生稱,“我剛上大一……我整個人都慌了,學校又要我休學……”

高校心理咨詢

抑郁癥相關話題。 微博截圖

教育部《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(guī)定》提到,學生因病經指定醫(yī)院診斷,須停課治療、休養(yǎng)占一學期總學時三分之一以上,應予休學。

鄧千秋表示,如果學生不符合休學條件,學校強行要求休學侵犯學生受教育權。如果學生長期不能正常參加學習,可能面臨曠課處分和掛科,壓力也會進一步增加,學校會建議學生休學,楊紅補充說。

鄧千秋分析,受教育權被侵犯,學生可向教育行政機關投訴,要求其責令學校改正、采取補救措施等。如果是人身自由權被侵犯,建議學生報警。

在楊紅看來,休學和送醫(yī)需多方配合,學生心理問題不能單靠心理咨詢中心解決,學校也無法做到24小時監(jiān)護。鄧千秋表示,如果學生有精神障礙或疑似精神障礙需送醫(yī)時,家長作為監(jiān)護人應負起責任。

(文中欣欣、楊紅、羅蘭、龔云菁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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